第三章朝露十一上(1 / 3)
幾個老粗越說越來勁兒,渾然不顧客人的感受。\\www.yibigЕ.com/還是程名振心思慎密,笑呵呵地舉起酒盞替房彥藻解圍:「今天難得有貴客登門,咱們不說這些沒意思的話。來,滿飲此盞,替兩位貴客洗塵!」
「幹了,幹了!」眾豪傑嬉笑著舉盞回應。
酒喝在房彥藻嘴裡,已經全然變了味道。他先前也沒指望著僅憑這幾句話便能說服程名振等人歸降,但以過去的經驗類推,民諺至少應該能起到蠱惑張瑾、段清這些粗人的效果。而從今天眾人的表現上看來,在洺州軍中非但程名振這個大當家對李密很是反感,張瑾、段清、周凡,甚至連曾經受了瓦崗救命之恩的王二毛,好像對「李代楊家」的傳聞很是不屑。
失去了天人感應這一層頗具神秘色彩手段後,他能吸引洺州軍的便只剩下切切實實的利益誘惑和實力威懾了。而如今瓦崗山在張須陀的逼迫下自顧不暇,能給予洺州好處幾乎沒有。至於威懾,從已經觀察到的情況來看,房彥藻清醒地發現,王德仁麾下那兩萬雜牌兵,根本不可能對洺州軍起到威懾作用。雙方如果真的發生衝突,恐怕潰敗的只會是王德仁,程名振這邊甚至連筋骨都未必能被傷得到。
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可輕易展示武力,這點見識房某人還是有的。可就這樣空手而回,又實在無法向李密交代。無可奈何之下,他只好又將目光轉向謝映登,希望對方能恪盡職守地助自己一臂之力,而不是光顧著胡吃海喝。
連續暗示了幾次,也不知道是真的喝糊塗了,還是故意逃避,謝映登根本不向房彥藻這邊看。只見他頻頻舉起酒盞,跟程名振聊排兵布陣,跟王二毛聊策馬迎敵,跟段清聊後勤補給,跟張瑾聊軍中紀律,就是隻字不提自己的來意。直到被房彥藻用目光逼得狠了,才搖搖晃晃地湊到王二毛身邊,笑呵呵地道:「徐二哥本想把你留在瓦崗,跟大夥一道衝鋒陷陣的。怎奈你始終惦記著巨鹿澤這邊的兄弟,他只好忍痛割愛。此番送你回來後,咱們兩個想再一塊兒喝酒可就不容易了。來,滿飲此盞,謝某先干為敬!」
「內營弟兄們的相救之恩,王某決不敢忘!」提起徐茂公等人,王二毛也動了感情,舉起酒盞,一飲而盡。「日後徐二哥若有用得著的地方,儘管捎個信來。風裡雨里,王某絕不推辭就是!」
「好兄弟!」謝映登把酒盞底沖王二毛亮了亮,然後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拍打對方肩膀。在房彥藻這等讀書人看來,互相拍打肢體是很粗俗的舉動,絕不該發生在謝映登這種世家子弟的身上。偏偏王二毛等粗胚很吃這一套,咧嘴笑了笑,低聲回應,「好兄弟!徐二哥、程四哥、還有老單和你,都是痛快人。跟你們一起這半年,王某過得痛快!這輩子都不會忘記!」
「來,來,我等也遙敬徐二哥,還有,還有程,程將軍一盞!」張瑾、段清二人舉著酒盞,晃晃悠悠地走近,與謝映登相對痛飲。對於風度翩翩,又生性隨和的瓦崗小謝,他們心中很有好感。不像房彥藻,總跟別人欠了他似的,開口大義,閉口天命。都是刀頭上混飯吃的,誰忽悠誰啊?有本事打下江山來的,自然是天命所歸。刀子不夠硬的,即便製造出再多的祥瑞,最後也只會落個給人當墊腳石的下場。
眼看著一幫土豹子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,房彥藻越發感到氣惱。王二毛和張瑾等人的話也許是無心,但聽在他耳朵里,卻別有一番味道。徐茂公但有所求,洺州諸將便義不容辭地響應!敢情救命之恩全成徐茂公一個人的了!蒲山公和翟大當家什麼都沒幹是不是?如果沒有翟大當家點頭,徐茂功憑什麼調動那麼多軍隊?如果沒有蒲山公出面,瓦崗寨到哪請到那麼好的郎中給姓王的診治?
可偏偏這個風頭他沒法爭。眼下人家洺州軍只肯承徐茂公和瓦崗內營的情,根本不賣李密的帳。聽那程名振和王二毛兩人說的,『徐三當家但有用得著之處,他們可以赴湯蹈火。』別人呢,別人敢情就白忙活了!
越想越氣,房彥藻忍不住笑了笑,低聲提醒眾人:「即便在河南,房某亦聽說張大當家帶領兵馬橫掃漳水兩岸。但不知道程將軍這回怎麼沒跟張大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