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東門十上(1 / 2)
五里的距離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\www。qΒ5.c0m\\堪堪走了一個時辰,長夜中才隱約出現了一個村落的影子。奉了朝廷的堅壁清野令,村中百姓早在春天時就被強行遷入館陶縣中了。因此偌大的村子中根本沒有人影,只剩下幾隻被拋棄了的老狗,站在長滿荒草的屋檐下衝著不速之客聲嘶力竭地吼叫。
它們仍在捍衛著自己的家園。但很快,它們就為這種螳臂當車的行為付出了代價。幾名餓紅了眼睛的嘍囉衝過去,一通亂刀將看家狗剁翻。雖然它們的屍體又老又瘦,熬成肉湯,也能添飽十幾個飢腸轆轆的肚子。
有人衝進院落,在每間屋子裡大肆搜索,期待能找到一點主人留下的食物或財產。有人則將戰敗的恐懼和憤怒都發泄在了破舊的茅草屋子上,拆牆卸窗,肆意破壞。好不容易整齊的隊伍頃刻間又亂了起來,人影幢幢,黑暗中就像一個個晃動的幽靈。張金稱此刻卻根本沒心思約束軍紀,只顧瞪著眼睛向程名振追問道:「索橋在哪?趕快帶大夥過去!」
「就在村子中央偏西,正對著廢棄的佛塔!」程名振想了想,低聲回應。
「你跟著我!老刀,你先派人守住橋頭!」張金稱眼睛中猛然閃起一道寒光,手迅速探向腰間。
郝老刀立刻帶著十餘名騎手向村中衝去。與此同時,張金稱的親衛也不動聲色地向程名振圍攏過來。無論村中有沒有橋,脫離險境後,張大當家都必須給弟兄們一個交代。
發現氣氛不對,杜鵑趕緊提了提韁繩,與自己的親信一左一右將程名振夾在了中央。這個動作令張金稱大為不滿,不由得皺緊了眉頭,低聲喝斥道:「鵑子,你這是幹什麼?這小子跟咱們根本就不是一路!狼窩裡養不起獵犬,一旦讓他知道老營的位置…….」
「是他把咱們帶到橋邊的!」玉羅剎杜鵑漲紅了臉,大聲辯駁。「是他不顧生死救了咱們的弟兄。大夥還沒過河,張二伯先把領路人殺了。這話要是傳揚出去,整個河北綠林道上今後咱們還怎麼抬頭?」
聽到二人的爭執聲,其他一眾頭目也圍攏了過來。有人大聲指責杜鵑不該以下犯上,有人則苦笑著搖頭,對杜鵑表示愛莫能助。楊公卿和王當仁的部屬則抱著起了事不關己的心態,樂得看張家軍內部如何吵成一鍋粥。
張金稱被看得好生尷尬,憋了好一會兒,才鐵青著臉給自己找台階下,「誰說我要殺他了。我只是防備他又蓄意騙人。弟兄們全憑著一口氣在堅持,如果這小子說得是瞎話……」
「我從來沒對大當家說過瞎話!」不待張金稱把話說完,程名振立刻大聲替自己辯解。「在館陶城下,我也沒說過瞎話。林縣令答應大當家的糧食銅錢分毫都沒缺。而再往後的商談,館陶縣還沒來得及做出答覆,大當家已經下令趁夜攻城!」
「你閉嘴!」張金稱無法接受程名振如此顛倒黑白,厲聲呵斥。第一批運出城外的糧草物資的確毫釐不差,但館陶縣是為了拖延時間才不得不信守承諾的。如果不是看在對方信守承諾的份上,自己昨天一早已經進了城,有了館陶縣的城牆作為屏障,官軍怎可能偷襲成功?
程名振聳了聳肩膀,臉上寫滿了不屑。張家軍毀約在先,這是個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。雖然他知道林縣令也沒打算履行全部約定,但那是還沒來得及發生的事情,不能證明張金稱昨夜試圖偷襲館陶縣的行動合理。
這種輕蔑的姿態徹底激怒了眾頭領。不待張金稱發作,楊公卿已經再度拔出了兵刃,「我替大當家除了這個禍害,誰敢阻攔,就是跟我楊公卿過不去!」
「咯咯咯!」玉羅剎杜鵑笑得花枝亂顫,「有種你一對一!只要你別帶弟兄,我決不幫忙。要是想在張家軍地盤上以多欺少,你楊當家不要臉,我們可不能陪著你丟人!」
話音落下,她衝著身後一擺手。十幾名親信嘍囉立刻彎弓搭箭,冷森森的箭鋒毫不客氣地鎖定了楊公卿等人的去路。
與杜鵑並絡而行的程名振知道此刻自己越是退讓,越沒有活路。將戰馬拉開數步,伸手從背後扯下陌刀。「楊當家,請賜教!」危機時刻,禮貌和驕傲
第三章東門十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