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間 子夜清幽（1 / 2）

    或許是因為被期待填滿，出發之前睡得太少了，

    在入夜時分入睡，即使用了【眠牌】，

    方然也在午夜才緩緩醒來，

    不，該說是在子夜醒來...

    竹蓆清涼，古韻風雅的木床，雕琢細緻得能送去藝術展覽，

    這裡現在是夏天麼...

    睜開雙眼，從床上起身，方然從黑匣里拽出一件夜局風衣披上。

    屏風、紗帳、燈架燭台、桌椅物櫃、抬起頭梁棟交錯精巧，看得出來應該很久沒人住了，但仍有好好除塵...

    窗縫微亮，方然披著風衣走到窗邊坐下，

    專門靠窗擺放的玫瑰椅，改良後坐著很舒服，面前略矮過窗沿的角幾，上面擺放著像是文物的瓷器茶壺，和金屬蓮花的小巧燈台。

    嘛，不過這些東西對那位天工前輩，只是隨手做出來的小玩意吧...

    拿起桌上一塊晶瑩白石放進燈台擰動，鐵片蓮瓣絲滑盛放，不輸電燈的光芒照亮室內，

    眼前沒有任何現代痕跡的房間，便利精巧的機關保留了古色古香，卻沒有陳舊落後的感覺，

    更多的是讓人有種如入異世的恍惚。

    果然好厲害啊，天工前輩...

    雖然看上去是位粗獷彪悍的魁梧老人，但方然能感覺到那是位值得尊敬，也為人很好的前輩，

    假如能不對自己那麼凶就好了...

    已經習慣了晚上不睡覺的生活，方然支著手臂托住臉頰無奈輕嘆一下，然後隨手推開身旁的木窗，

    擰滅鐵蓮的燈台，屋內光芒熄滅的那一瞬，呼吸微停，

    仙境縹緲的子夜闖進視野，

    明月懸窗，夜色如畫！

    想著山下自己迷路的那片秘境之森是不是已經熱鬧，自己爬山跳崖他完成試煉的那些地方是不是已經聲響不絕，

    此刻眼前月光下的仙山，只存一股如畫般靜謐，

    仿佛蟲鳴不配打擾，瀑布山澗也消弭於無形。

    方然朝外望去，從這棟坐落在小山頭上，蒼檐朱柱的小樓窗邊，

    望向明月高懸的晴夜之下，

    裊裊的夜霧朦朧里，子夜清幽、曠遠，山林寧靜真的是世外之景。

    那位仙人就一直住在這裡麼...

    無聲的夜色里，方然仰望著看不清峰頂的主峰心想。

    然後在望得出神的時候，

    神情濺起意外，耳邊突然聽到聲音。

    曲調婉轉，琴弦摩擦，拉出藏在木頭裡音色，時粗時細，並不淒涼、並不厚重，不帶傷感，只是漫長，

    融進這一刻子夜的子夜...

    方然一瞬想要站起，驚訝意外的想要尋找來源，但隨即發現了，

    這聲音似乎一直都在，只是他剛才沒有聽見...

    這是....二胡...？

    望著夜色，聽了許久，方然才隱約聽出這是什麼樂器的聲音，

    他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二胡，

    合上雙眼，也能沉醉在意境裡看見眼前的夜色。

    是哪位守夜人前輩拉的麼？

    想著即使好奇估計應該也找不到答案，方然這一刻索性閉上眼睛，在想著自己的事情同時靜靜聆聽，

    那聲音仿佛也越來越清晰。

    好快啊...真的好快啊....

    在之前的生活里，把歐洲思考的決意洗鍊，在夜風裡變成曾經想變成的樣子，追著它的期待來到子夜，

    然後遇見的...

    「竟然會是『命運』麼...」

    方然享受著夜色拂面，以及耳邊那悠遠的樂聲，上千米磅礴大殿的熾熱仿佛全都入水變成清涼。

    好快啊...

    原本還是不見蹤影的打算，已經變成提上日程的預定。

    這也是那個『巧合』麼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