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採薇三上(2 / 3)
在段清等人不得不停下來清理路障的當口,數十名左武侯老兵嚎叫著衝上來,從側面衝進他們的隊伍。
隊伍兩側的朴刀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瞬間與敵人混戰於一處。個把左武侯老兵趁著同伴纏住敵人的機會,迅速從隊伍的缺口向內部滲透。他們的目標是戰陣中央的弓箭手,殺掉這些放冷箭,洺州軍前鋒就等於被人拔掉了牙齒。沒有盾牌和護甲的弓箭手們不得不閃避,狼狽如老虎嘴下的羔羊。很多人連弓帶手臂同時被砍斷,抱著膀子厲聲哀嚎。也有人用弓弦為武器抵抗,死死纏住左武侯老兵的脖子。雙方同時倒地,滾來滾去。突然間,又同時停止不動。一把長矛飛來,將二人牢牢地穿成了一串。
「收縮,保持陣型!」段清的聲音透過濃煙傳來,帶著無名的憤怒。隊伍前排的長槊手和長矛手轉身回刺,將闖入陣中拼命的敵人紛紛刺翻。搗亂很快被清理乾淨,陣型在段清的調度下重新恢復整齊。但弓箭手們卻倒下了三十多,射向周圍的羽箭明顯不如剛才那樣密集且節奏分明。
稍稍的停滯,已經讓左武侯的將士們看到了機會。在幾名低級軍官的帶領下,他們漸漸組織起來,前仆後繼地擋住洺州軍去路。與其說是在迎戰,不如說是在騷擾。並且騷擾的手段不停地翻新,一招失效,很快便又換成新的一招。
十幾名左武侯的士卒從側翼殺來,稍做接觸,立刻遠遁。沒等段清調整好陣型,又一夥左武侯士卒不顧生死闖入他的左翼。當他用盡全身解數修補完左翼,右翼又出現了新的敵人。左前,左後,右前,右後,趕走一波又衝來一波,就像一群被捅了窩的馬蜂般,前仆後繼,捨生忘死。
段清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了。對方的每一波攻擊規模都不大,但每一波攻擊都會讓他損失十幾名弟兄。他有心帶隊追殺,將騷擾徹底驅散。敵人卻又不肯與他硬拼,丟下同伴迅速退入黑暗。這是一種近於無賴的戰術,損耗巨大卻切實有效。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,以命換命,為了達到目標,有時以兩個換一個也在所不惜。雙方幾乎是在比拼誰更有耐心,誰更經得住犧牲。先支持不住將全軍崩潰,堅持到最後則站在自己袍澤的屍體上放聲慘笑。
「嗚嗚,嗚嗚,嗚嗚嗚——」號角從背後傳來,催促雙方儘快結束這種無聊的糾纏。「四下漫射!」段清無奈地命令。隊伍中的弓箭手立刻向四周毫無目的地射出羽箭,大部分落空,小部分射到敵人身上,令對方捂住傷口摔倒。
「繼續向前,不管左右!」趁著對手被羽箭逼得手忙腳亂之時,段清艱難地下達了第二道命令。這是剛才從背後傳來的那聲號角中對他提出的要求,命令他不惜一切代價向前,以鑿穿敵軍大營為目標,而不要管敵軍的糾纏。這意味著接下來被敵軍纏住袍澤們將成為犧牲品,為了整個戰鬥的勝利,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將無法看到明天的太陽。而明天,是大年初五,以往的這一天,吃過破五的家宴,親朋好友們將陸續話別,各自為新一年的生活而奔忙。
戰鬥中不會給人太多的時間胡思亂想,聽到主將命令的洺州軍士卒迅速縮捲成密集陣型,擺脫敵軍的糾纏,奮力前沖。而身經百戰的左武侯精銳也迅速做出了反應,以更兇悍的姿態衝上來,試圖將他們從當中切為兩段。
就在此時,王飛所部的第二波攻擊序列趕到。「你甭管了,把這交給我!」他大聲高喊,也不管段清能否聽見。然後帶領眾弟兄與衝上來的左武侯精銳攪殺在一起,長刀如練,瞬間潑出無數道紅光。
生力軍的投入讓段清迅速擺脫了困境,他繼續前沖,把側翼和後路完全交給了王飛。第二波攻擊序列的嘍囉比第一波還要兇狠,亂刀之下絕無活口。即便如此,他們亦未能將敵人徹底嚇住,黑暗中,不斷從恐慌中恢復心神的左武侯士卒趕過來,不顧一切地與踏營糾纏到底。
如此勇敢的對手的確值得人尊敬,與他們纏鬥的滋味卻萬分難受。段清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麻煩,在他正前方,有名年青的將領帶著三百多士卒結成圓陣,堵住去路。「整隊,平端長槊!」段清咬了咬牙,吐出一口血紅色吐沫。「加速,撞上去大喊,身先士卒。而對手幾乎在同
第四章採薇三上